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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的北京懷柔潮白河流域,景色宜人
種一棵樹并不難,難的是年復一年堅持全民種樹。今年是全民義務植樹40周年,時代在變遷,但義務植樹卻始終深深烙印在人們的觀念中。也正是因為超1億人次北京市民參與植樹,首都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才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,曾經(jīng)的不毛沙地被綠蔭覆蓋,成為出游踏青的熱門打卡點。
緣起
四月首個休息日的使命
植樹為什么是公民的法定責任?要回答這個問題,得先把時針撥回到40多年前。
1977年,在肯尼亞首都內(nèi)羅畢召開的世界防治沙漠化會議上,北京被列入沙漠邊緣城市。當時,北京被荒山禿嶺包圍,延慶康莊、昌平南口以及潮白河、永定河、大沙河流域被稱為五大風沙危害區(qū),總面積247.5萬畝。尤其到了春天,狂風卷著沙塵進城,頻頻出現(xiàn)的沙塵暴,成為幾代人共同的記憶。
2012年,治理前的北京懷柔潮白河流域。
風沙緊逼北京城,給北京的生態(tài)建設敲響了警鐘。要從源頭上遏制風沙,治本之策是盡快讓京郊荒山綠起來,通過植樹造林來實現(xiàn)保水固土。但需要綠化的荒山實在太多了,工程量異常龐大。光是從房山云居寺到平谷金海湖的前臉山地帶,就長達230公里,更別提山高坡陡的深山區(qū)了。
受限于當時的條件,專業(yè)搞綠化的工程隊非常少。粗略一算,若是光靠專業(yè)工程隊造林,北京這么多山頭綠起來,至少要到幾十年之后了。
發(fā)動群眾,人人參與,成了時代的必然選擇。
1979年,3月12日被確立為中國植樹節(jié)。1981年12月13日,全國人大五屆四次會議通過決議,規(guī)定凡是條件具備的地方,具備勞動能力的年滿11歲的公民,因地制宜,每人每年義務植樹三至五棵,或者完成相應勞動量的育苗、管護和其他綠化任務。首都北京氣候偏寒,為了提高成活率,便于更多市民參與,因此將每年4月的第一個周日定為“首都全民義務植樹日”。每到那天,數(shù)不清的政府機關、工礦企業(yè)、學校醫(yī)院都會組織起來,扛著鐵锨水桶種樹去!
2013年3月,懷柔區(qū)平原造林工程苗木栽植工作正式啟動,重點項目之一就是潮白河沙坑治理。
歷程
自帶干糧趕赴京郊植樹
孫繼旺是北京玻璃廠的退休職工,今年已經(jīng)80多歲了,但對于當年去昌平義務植樹的場景,他仍然記憶猶新。“我們玻璃二廠是國企,規(guī)模很大,總共有兩三千名職工,大多數(shù)人都去山里種過樹。”孫繼旺打開了話匣子。他告訴記者,玻璃二廠坐落在垡頭附近,植樹責任區(qū)則劃在了京城北部的昌平山中,兩者相距五六十公里,這在沒有私家車的上世紀80年代是相當遠的距離。廠礦企業(yè)要兼顧工業(yè)生產(chǎn)和義務植樹,每到春夏植樹季,職工都要分期分批常住植樹責任區(qū)。大家自帶干糧,義務勞動,在山里一住就是半個月。
如今,孫繼旺早已退休,但心里總有個小小的遺憾:義務植樹這么光榮的事兒,他這么多年來只參加過一次。“我當年是八級工,全廠也沒幾個,技術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。有的精細活兒只有我能干得了,所以廠里舍不得放我走啊。每年我都申請去義務植樹,但車間主任老是不選我,我只能白白羨慕其他工友。”說到這兒,老爺子的語氣里帶著遺憾,也帶著點兒掩飾不住的自豪。
昌平、平谷、懷柔、大興、門頭溝……京郊數(shù)不清的山頭,被劃分為一處又一處義務植樹責任區(qū),大的有上萬畝、小的也得有幾十畝,按照適齡職工的人數(shù)分給各單位包干,要包種包活。千軍萬馬奔赴郊區(qū)種樹,光禿禿的山頭常常上演這樣火熱的勞動場面。
有人說,中國人用40年的時間,把義務植樹變成了傳統(tǒng)文化,這話一點兒也不夸張。很多70后的愛情,就始于單位組織的義務植樹活動,80后、90后的回憶中,也或多或少有跟著老師、扛著樹苗去種樹的場景。
“義務植樹在北京綠化進程中發(fā)揮了重要作用,調(diào)動起了社會各界愛綠護綠的意識。”首都綠化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廉國釗說。據(jù)統(tǒng)計,義務植樹運動開展40年來,首都北京已有超過1億人次通過各種形式參加義務植樹,共植樹2.1億株。
豐臺北宮國家森林公園綠意環(huán)繞。
現(xiàn)在
植樹責任區(qū)成出游打卡點
眼下,豐臺北宮國家森林公園春光爛漫:山桃、山杏花漫山遍野開放,過不了多久,牡丹、海棠也要綻放芳容。每到周末,前來踏青賞花的市民絡繹不絕,停車位常常吃緊。轉(zhuǎn)眼到了秋天,層林盡染,公園還會舉辦彩葉節(jié),屆時排隊入園的私家車一直能排到幾公里之外。
北宮的美景早就名聲在外。然而鮮有人知道,全國人大曾在這里義務植樹12年。
“公園從前是礦山,新中國成立之前就開始開采了。這里出產(chǎn)的石料供應好多石板廠、石灰廠,過去京郊村子蓋大瓦房用的青石板,十有八九是這里出產(chǎn)的。”北宮國家森林公園職工王文濤說,公園邊上的村子至今仍叫大灰廠村,正得名于當年開鑿山石燒制白灰。礦山方圓9平方公里,直到上世紀90年代才停止開采,隨后開始做生態(tài)修復,并成為全民義務植樹的接待點之一。
如今,深深淺淺的綠裹住連綿淺山,深吸一口氣,滿滿都是負氧離子的清新味道!
像豐臺北宮國家森林公園一樣,不少義務植樹責任區(qū),如今成了北京市民熟悉的出游打卡點。
北京“母親河”永定河斷流多年,曾遭遇大肆開采,河道傷痕累累。它在提供廉價建筑材料的同時,也成了本市最大的風沙源。在很多大興人的記憶中,永定河的灘地上大風一起就黃沙漫天。
上世紀80年代起,參與義務植樹的群眾在永定河灘地邊栽種了上萬畝毛白楊。后來,一個更著名的景點在楊樹林中建了起來,這就是大興野生動物園。
幾十年來,首都義務植樹大軍在西起房山云居寺、東至平谷金海湖,綿延230公里的前山臉地區(qū)種下了一片片新綠。生態(tài)狀況得到極大改善,昔日的荒山禿嶺變成不少風景旅游區(qū)。
創(chuàng)新
涂白、掛鳥巢也是盡責
3月中旬,首都綠化委員會辦公室對外公布了今年春季的義務植樹盡責接待點15處,可供植樹面積達到669畝,遍布東西城外的14個區(qū)。設立林木撫育活動接待點22處,可撫育面積15379畝。此外,23個“互聯(lián)網(wǎng)+全民義務植樹”基地將提供多種盡責形式的全年化接待服務。
位于房山區(qū)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義務植樹基地。
名單公布后,各接待點從容分流了市民的需求,尤其是“互聯(lián)網(wǎng)+全民義務植樹”基地的公布,一下子緩解了大家爭搶植樹名額的困惑。同時,首都綠化委員會辦公室加強了技術平臺預約功能,往年的“預約”難,今年只需關注“首都全民義務植樹”公眾號,便能輕松預約。
首都綠化辦義務植樹處四級調(diào)研員楊振威告訴記者,為了方便市民盡責,解決“植樹難”的問題,自2017年起,首綠辦便啟動實施了北京“互聯(lián)網(wǎng)+全民義務植樹”基地體系建設。四年來,已建成各級基地共25處。義務植樹也不再僅限于種樹,而是共8類37種,包括造林綠化、撫育管護、自然保護、認種認養(yǎng)、設施修建、捐資捐物、志愿服務和其他形式。
位于朝陽望京地區(qū)的望和公園,在2018年春天成為“互聯(lián)網(wǎng)+全民義務植樹”基地,這也是本市五環(huán)路內(nèi)的首個義務植樹盡責基地。打那以后,市民家門口的義務植樹基地就越來越多:朝陽區(qū)太陽宮公園,西城區(qū)人定湖公園、萬壽公園,東城區(qū)柳蔭公園,海淀區(qū)海淀公園……義務植樹不必非得跑遠兒,就近、就地、就便植樹成為可能。
西城區(qū)北太平莊地區(qū),藏著一座秀麗的公園——雙秀公園。公園面積不大,只有6.49萬平方米,但在附近的居民區(qū)和學校中間,它可算得上大名鼎鼎。每個周末,雙秀公園都要迎來好幾撥參與義務植樹的市民。大家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,清理林間的落葉和枯草,再為睡了一冬天的土地澆上春水。不久后,公園里還要規(guī)劃一條蜿蜒的花溪,邀附近居民一起栽花種草,盡植樹之責,體味自然之美。
雙秀公園副園長閆海明說,公園還努力開拓“一地預約,多點盡責”的義務植樹接待服務新模式。“比如有的市民想去京郊林場參與義務植樹,但苦于沒有渠道聯(lián)系。他們就可以到雙秀公園報名,由我們進行指導和對接。”
如今,京城已經(jīng)被片片綠云簇擁縈繞。但義務植樹這個傳統(tǒng)還會一代接著一代干下去,讓城市變得更美、更有生機,也讓更多市民參與到植綠護綠中。